文著协名家会员作品展播丨N0.062丨朱小平：方志敏在葛源

​​方志敏在葛源

作者 /朱小平  赏析 /陈海强  朗诵 /敬一

横峰，在江西东北，上饶辖属。历史上的“横峰窑”，与景德镇齐名。这里也是土地革命时期六大根据地之一，为方志敏创建的闽浙皖赣根据地。当年横峰人口只有六万，而参加红军的竟达两万人。

去年是方志敏120周年诞辰，我去横峰参加“方志敏文学奖”评奖，得以亲炙这块英雄的土地，更得以了解方志敏的点点滴滴。

闽浙皖赣根据地的首府葛源不能不去，那是方志敏叱咤过数年的地方。当时这里几乎包括各种政府职能机构，在所有根据地中，只有它还发行过股票。我参观了曾向中央运送了一千多两黄金和大量银圆的银行金库和闽浙贑省军区司令部旧址……

时间紧促，不可能全览。但有幸的是能了解到书本上得不到的细节。听当地研究者介绍，方志敏身高1.8米左右，英俊潇洒，对所有人，哪怕是乡间老妪， 都和蔼可亲。当年只是个小战士的汪东兴新中国成立后旧地重游，在旧居门前先深深鞠躬，才移步入内。

方志敏有情操、富才学，内心浪漫而寓柔情，他在自己居室外手植的一丛芭蕉，现在依然郁郁葱葱。他早年看见“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标牌，非常气愤，发誓有生之年必为民众筑建公园。后在根据地修建了“列宁公园”，辟游泳池，荷花池，建六角亭。他常在亭内独坐读书、看文件，还在亭旁手栽一株梭柁树，今已成围。芭蕉，梭柁树，枝叶婆娑， 风拂入耳，那是革命者的情怀寄托。

方志敏的情怀深沉而温暖，他不仅让工农的孩子有书读，还成立两个戏团，每个村庄都设立俱乐部、音乐队和戏剧队，“使苏区的每个角落，也能看到戏剧和听到歌曲。”眼望碧色，心中起伏，我似乎听到歌声缭绕在耳畔，回荡在山野林木之间，我不禁口吟一绝。

葛源不能细访，实为一憾。但印象深刻的点点滴滴，真的令人不可忘怀。方志敏制定党员誓词，共十余条，令我深受触目者有二：拒贪腐和领袖崇拜。但方志敏确乎受到党政军各层和普通战士、老百姓们的真心爱戴。村间有一条碎石路，方志敏出行骑白马。深夜人们听到马蹄声，即知方主席归来，皆心感安详。他的居室门前有块下马石，老百姓常坐于石上等他归来反映各种问题。方志敏待人和蔼，从不压制不同意见，对老百姓尤耐心解答。

斑驳的下马石，似乎依然散发着缕缕温情，而温情的背后，是方志敏与老百姓血浓于水的情结。

方志敏非常有人格魅力，不仅受到苏区干部、战士和老百姓的爱戴，就连敌人也深受感染和为之敬仰。在狱中看管他的狱卒高家骏，出身贫苦，对方志敏非常敬佩，当方志敏请他将狱中写成的《可爱的中国》等16篇计13万字文稿，交鲁迅先生转党中央时，他跪地哭泣：“先生，我也是穷人的孩子，知道你是为穷人革命的好人，你放心吧，我就是提着脑袋也要把你的东西送到。”可见方志敏人格情操的感染力。

从村中出来，夕照给溪水抹上一层霞彩。县文联陈主席讲述了新农村改造后的一则故事：姚家村夫妇二人出外打工，待回村后已不识旧家，因为全村经过落实扶贫政策，已经旧貌换新颜，夫妇二人走过村子很远，怎么也寻觅不见旧时的村庄。经询问才知道，复掉头入村。

当年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们，尤其像方志敏、黄道(横峰根据地创始人)等志士，就是为改变最底层百姓的生存状况，不懈奋斗、不惜牺牲的。方志敏在狱中所写《可爱的中国》，其中有一段饱含深情的话：“中国一定有个可赞美的光明前途……朋友，我相信，到那时欢歌将代替了悲叹，笑脸将代替了哭脸，富裕将代替了贫穷，康健将代替了疾苦，智慧将代替了愚昧，友爱将代替了仇杀，生之快乐将代替了死之悲哀，明媚的花园将代替了凄凉的荒地！”

今天，烈士们的愿望已然实现。方志敏就义时年仅36岁，多年后，人们根据铁镣上的编号，只寻觅到他的九根骸骨！

“或者我瘗骨的地方，或许会长出一朵可爱的花来”（《可爱的中国》）。非常遗憾，因行旅匆匆，没有去瞻仰他的墓园，那里会长出一朵“上下点头”“左右摇摆”，浸润过碧血的鲜花吗？

历史不会遗忘长眠的烈士，包括他们的节操、人格、情怀，和令人感动的点点滴滴……

作品赏析

历史因为细节而生动，文学因为细节而传神。

江西上饶，横峰，英雄如峰屹立。作者亲赴闽浙皖赣根据地首府，脚力、眼力、脑力、笔力俱到，捕获诸多细节，一些发现殊为珍贵。方志敏领导下的根据地，修建公园，工农子弟有书可读……读罢恍如身处大同世界。方志敏被捕之后，他在狱中写下了《可爱的中国》等大量文稿，托付狱卒高家骏带出牢房时，彼此的一席话，更是感人肺腑。方志敏身处绝境依然没有停止对革命和未来的畅想：“中国一定有一个可赞美的光明前途……”可谓“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英雄的形象，至此更加挺拔和伟岸。

作者并未能去墓园瞻仰，但叙述如静水深流，拨动着灵魂之弦。方志敏亲手种植的芭蕉，方志敏就义时写下的那句话，堪称妙处无心，耐人思量。（陈海强）

作者简介

朱小平，中国侨联《海内与海外》杂志社编辑部主任。北京市政协十二届文史和学习委员会特邀委员，中国文物保护基金会历史文化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随笔集、长篇纪实、人物传记、文史随笔集等近30部。

赏析嘉宾

陈海强，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文艺报》等处。入选《中国年度优秀诗歌》《中国散文大系》等文学选本。散文作品多次入选语文阅读辅导教材及现代文阅读试题。出版著作多部。